東北那旮瘩,母與子
在東北那旮瘩,白雪皚皚覆蓋下的黑土地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名叫大榆樹屯。屯子里住著一對母子,母親叫李大娘,兒子叫狗子。
李大娘年輕時是個出了名的美人兒,大眼睛、高鼻梁,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卻掩不住那份堅韌與慈祥。狗子是李大娘的心頭肉,從小就沒了爹,是李大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
狗子是個孝順的孩子,知道娘不容易,從小就幫著家里干活。春天,娘倆一起種地;夏天,狗子會跟著村里的獵人學打獵,補貼家用;秋天,忙著收割糧食;冬天,則圍著火爐,聽李大娘講過去的故事。
那年冬天,雪特別大,整個屯子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狗子從外面打獵回來,凍得臉蛋通紅,一進門就摟著李大娘的脖子撒嬌:“娘,這雪可真大,差點把我埋里頭?!崩畲竽镄χ呐乃谋常骸澳氵@孩子,就知道瞎說。趕緊烤烤火,暖和暖和?!?/p>
晚上,圍著火爐,李大娘開始給狗子講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她說,那時候屯子里窮,男人們都出去打工,留下女人在家照顧老人和孩子。有一年冬天,也是這么大的雪,她一個人在家,突然發起了高燒,身邊連個端水的人都沒有。正當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是屯子里的老姐妹們冒著大雪,輪流照顧她,才撿回了一條命。
狗子聽得入了迷,問道:“娘,那后來呢?”李大娘嘆了口氣:“后來啊,你爹就回來了。他是個木匠,手藝好,能掙錢。那時候我覺得,只要有他在,天塌了都不怕。”說到這里,李大娘的眼眶濕潤了。狗子趕緊摟住娘的肩膀:“娘,別難過。爹雖然不在了,但我會一直陪著你?!?/p>
狗子知道,娘心里一直有個結,就是爹的早逝。爹是在一次外出打工時,遇到了山洪暴發,連人帶車都被沖走了。那時候狗子還小,不懂失去親人的痛苦,只知道娘每天以淚洗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從那以后,娘就變得更加堅強,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家。
轉眼間,狗子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小伙子。村里的媒婆開始給他介紹對象,但他總是說:“俺娘還一個人呢,俺得先把娘照顧好。”李大娘聽了這話,心里既欣慰又難過。她知道自己拖累了兒子,但又不想讓他為了自己耽誤了終身大事。
有一天,狗子打獵回來,手里提著一只野兔。他興高采烈地對李大娘說:“娘,您看,我今天打了一只大兔子,夠咱們吃好幾頓的了。”李大娘接過兔子,摸了摸狗子的頭:“好孩子,娘知道你懂事。但你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啊?!?/p>
狗子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娘,您就別操心了。我這人自由慣了,不喜歡被束縛。等再過幾年,攢夠了錢,我就帶您去城里享福?!崩畲竽锫犃诉@話,眼里閃爍著淚光,但嘴角卻掛著微笑。
然而,命運似乎并不眷顧這對母子。那年春天,李大娘突然病倒了。起初只是咳嗽,后來越來越嚴重,甚至咳出了血。狗子嚇壞了,趕緊帶著娘去鎮上的醫院看病。醫生檢查后說,這是多年的老毛病加上勞累過度導致的肺病,需要長期治療。
狗子聽了這話,心如刀絞。他知道,家里的積蓄根本不夠給娘治病。于是,他決定去城里打工,掙錢給娘看病。臨行前,他跪在娘的床頭,淚如雨下:“娘,我要去城里打工了,您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掙很多錢,給您治病。”
李大娘握著狗子的手,虛弱地說:“孩子,娘知道你的孝心。但娘這把老骨頭了,不值得你這樣折騰。你就留在家里,好好過日子吧?!惫纷訐u搖頭:“不,娘。我一定要去。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失去您?!?/p>
就這樣,狗子帶著對娘的深深眷戀和不舍,踏上了去城里的路。他來到了一家建筑工地,每天起早貪黑地干活。雖然辛苦,但一想到娘還在家里等著他,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狗子都會留下一點生活費,其余的全部寄回家給娘治病。他還寫信告訴娘,自己在城里過得很好,吃得好、住得也好。李大娘收到信后,總是笑得合不攏嘴,逢人就夸自己的兒子有出息。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有一天,狗子在工地上干活時,不小心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傷得很重。工友們把他送到醫院后,醫生告訴他需要住院治療。狗子一聽,急了:“不行,我不能住院。我還要掙錢給我娘治病呢?!?/p>
工友們拗不過他,只好幫他辦理了出院手續。他們知道狗子的家境,紛紛表示要幫他一把。于是,大家湊了一些錢,讓狗子帶回去給娘治病。
狗子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屋里,生怕吵醒娘。然而,當他走到娘的床頭時,卻發現娘已經醒了。娘看著他滿身是傷的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孩子,你這是咋了?咋弄成這樣了?”
狗子笑著安慰娘:“娘,沒事。就是干活時不小心摔了一下。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他還故意在娘面前走了幾步。李大娘看著兒子堅強的樣子,心里既驕傲又心疼。
從那以后,狗子更加拼命地干活了。他不僅要在工地上掙錢,還要照顧娘的飲食起居。雖然很累,但他從未抱怨過一句。因為他知道,自己就是娘的依靠和希望。
幾年后,在狗子的不懈努力下,李大娘的病情終于有了好轉。她能夠下床走路了,也能夠做一些簡單的家務了。狗子看著娘逐漸恢復健康的樣子,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噩耗傳來了。狗子所在的工地因為安全問題被政府查封了,所有的工人都失業了。狗子一下子失去了經濟來源,心里十分焦急。他知道,娘還需要繼續治療,不能停藥。
就在狗子一籌莫展的時候,村里的鄉親們伸出了援手。他們知道狗子的困難后,紛紛表示要幫他一把。有的送來了糧食和蔬菜,有的送來了衣物和日用品,還有的直接送來了錢。
狗子看著鄉親們熱情的樣子,感動得熱淚盈眶。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大家!謝謝大家!”鄉親們紛紛擺手:“狗子,你這是干啥呢?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一把是一把?!?/p>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狗子重新振作了起來。他開始在村里做一些零工,雖然收入不高,但足夠維持娘的治療和日常生活了。他還利用空閑時間學習養殖技術,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家里過上更好的日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狗子和娘的生活逐漸走上了正軌。娘的身體越來越好了,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狗子也變得更加成熟和穩重了,成為了屯子里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狗子都會想起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他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娘的辛勤付出和鄉親們的無私幫助。于是,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努力,讓娘過上幸福的日子,也讓鄉親們為他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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