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歌》背后的壯麗史詩

在中國近現代革命的壯闊畫卷中，無數英雄兒女用他們的鮮血和生命譜寫了不朽的詩篇。其中，《囚歌》便是一首凝聚著革命精神與高尚氣節的佳作。這首詩的作者是中國近代革命家、軍事家葉挺，寫于他被囚禁的1942年。那么，這首震撼人心的《囚歌》究竟是在怎樣的背景下誕生的呢？讓我們一起探尋其背后的故事。

1940年，正值抗日戰爭的相持階段，國民黨頑固派開始加緊制造反共活動。10月19日，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的正副參謀何應欽和白崇禧向八路軍和新四軍的領導人朱德、彭德懷、葉挺致電，這份電報被后人稱為“皖電”。在電文中，國民黨污蔑了中國我黨的武裝力量，并要求大江南北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在一個月內趕到黃河北邊，同時要將50萬的八路軍和新四軍縮編為10萬。與此同時，國民黨已經做好了向新四軍進攻的準備，戰爭一觸即發。

面對國民黨的無理要求，中共中央進行了冷靜分析，并決定要擊退國民黨的頑固派。江北的部隊暫時免調，先將部隊向北遷移，對皖南做出讓步。然而，這一讓步并未換來和平，1941年1月4日，新四軍在遷移途中突然受到國民黨七個師的襲擊。盡管新四軍英勇奮戰，但終究彈盡糧絕，最終只突圍出2000人，大部分人壯烈犧牲。新四軍軍長葉挺在與國民黨談判時，不幸被非法扣押，從此開始了長達數年的囚禁生活。

葉挺先后被囚于江西上饒、湖北恩施、廣西桂林等地，最后被轉移到臭名昭著的重慶“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集中營。在獄中，葉挺遭受了各種屈辱和酷刑，但他始終堅貞不屈。1942年，在囚禁于重慶郊區的紅爐廠時，葉挺在墻壁上寫下了這首《囚歌》。紅爐廠是專門關押高級政治犯的“禁地”，葉挺在這里的遭遇無疑是極為艱難的，但正是這樣的經歷，使得他能夠深刻體會到生命、自由和尊嚴之間的辯證關系，創作出這首悲壯的詩篇。

《囚歌》以形象的語言，將囚禁在牢獄里的受難者的自由與尊嚴相分離的景況直陳出來。在詩的開篇，葉挺寫到：“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一方面，反動當局絕對不允許被囚者以自由之身保有人的節操和尊嚴；另一方面，他們又千方百計誘惑受難者以尊嚴的喪失換取行動的開闊空間。隨后的“爬出來吧，給你自由”，這八個字，把法西斯分子的驕狂、陰險、猙獰的嘴臉活脫脫地勾畫了出來。

然而，革命者所渴求的自由從來就不以屈尊為代價，更不會以奴顏婢膝去換得所謂的“自由”。葉挺高傲地拒絕著反動派的誘惑，他寫道：“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里爬出！”自由誠可貴，然而，失去了尊嚴的自由，又怎能俯就？被囚的勇士依舊是勇士，而自由的畜牲，永遠是畜牲。葉挺用堅定的態度，表達了自己在面臨自由和囚禁的選擇時，為了捍衛人的尊嚴，為了保持我黨人的氣節，寧可選擇囚禁的決絕態度和犧牲精神。

《囚歌》不僅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的丑惡行徑和極端虛偽的本質，還表現了革命者的偉大氣節，抒發了為革命獻身的壯志豪情。在詩的后半部分，葉挺以激昂的語氣回答了那個在外面高叫的聲音，告訴了他們自己的選擇。他用激烈的話語表達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尚志向和無畏的氣概。在詩中，葉挺用“活棺材”來比喻這座囚禁革命志士的人間煉獄，一方面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在這里殘酷迫害革命志士、屠殺我黨人的暴行；另一方面，也以此來揭示國民黨反動統治必將走向滅亡的最終結局。

葉挺堅信革命終會取得最后的勝利，他盼望著革命的烈火熊熊燃起，燒毀這人間的煉獄。他愿為國家、為民族獻出自己的熱血和生命，讓自己在血與火的斗爭中體現生命的真正價值，而得到永生。詩的最后，葉挺慷慨悲壯地寫道：“我希望有一天，地下的烈火，將我連這活棺材一齊燒掉，我應該在烈火與熱血中得到永生！”

《囚歌》是葉挺在被囚禁的重慶渣滓洞集中營樓下第二號牢房墻壁上寫下的，手稿由他的妻子李秀文探監時帶出。李秀文是澳門士紳家庭的女兒，與葉挺相識于她就讀執信女子中學時期。1924年，孫中山與我黨合作，葉挺被派遣去蘇聯學習，當時葉挺和李秀文正在熱戀階段，于是葉挺在去蘇聯前向李秀文求婚。李秀文的父親認為婚姻要作為鼓舞彼此前進的動力，于是希望葉挺能做到團長時再嫁女兒。1925年，葉挺回國后，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獨立團的團長，二人不久后在肇慶閱江樓成親。

葉挺和李秀文相濡以沫的故事，是《囚歌》背后另一段感人的篇章。在葉挺被囚禁的日子里，李秀文始終不離不棄，堅持探監，最終將葉挺的手稿帶出，使得這首偉大的詩篇得以流傳于世。

《囚歌》不僅是一首詩歌，更是一篇白話述志詩，分為上下兩節。全詩明白曉暢，通俗易懂，如脫口而出，但感情熾烈，氣勢豪邁，意境表達清晰完整。它沒有華麗的文字雕飾，更沒有用典故，但音韻嘹亮，氣勢磅礴，讓人讀后被作者那股凜然正氣所震撼。葉挺遣詞造句極其精煉形象，以“人”與“狗”、“門”和“洞”作對比，表達了自己在面臨自由和囚禁的選擇時，為了捍衛人的尊嚴，為了保持我黨人的氣節，寧可選擇囚禁的決絕態度和犧牲精神。

《囚歌》是葉挺在獄中受盡苦刑、堅貞不屈的產物，它凝聚著葉挺將軍牢獄生涯的深切體驗，是他對于生命、自由和尊嚴之辯證關系的悲壯思考。這首詩所體現出的崇高革命氣節和偉大愛國精神，將永垂青史，激勵和教育著成千上萬的革命后代。它讓我們看到，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一個頂天立地的我黨人的高大形象巍然屹立起來，光耀千秋。

葉挺將軍的《囚歌》，不僅是一首震撼人心的詩，更是一段不朽的傳奇。讓我們一起銘記這段歷史，傳承這份精神，讓革命的火種永遠燃燒下去！